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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内廷,布尔罕再次招来了林小娘子,言道“林姨!嘿嘿...你看...嘿嘿!”布尔罕今天很是反常,不停的搓着手,极尽全力讨好林小娘子,都把她弄糊涂了。
自打那天两人的尴尬事之后,布尔罕就一直躲着林小娘子,也不敢再去母亲那里请安了,而林小娘子也似乎刻意躲着布尔罕。如果不是因为此事,布尔罕或许也拉不下脸面。
“呵呵!大汗!您有什么事要民妇帮忙,尽管说就是了,不用这样的。”
林小娘子早年就在江湖上闯荡了,经历过的面色海了去了,布尔罕这般殷勤自然瞒不过她的。
被人一语点破,布尔罕并没有生气,而是满脸赔笑说道“林姨!经过那日谈话,布尔罕受益匪浅,此番前来是特意向林姨道谢的。”
原来是所为此事啊?林小娘子不信,多年的经营之道,让她感觉十分敏锐。布尔罕这样说她只是一个劲地咯咯大笑,却也不管他,布尔罕又不能离开只能妥协。
“好吧!我此来感谢林姨只是一方面,同时还有其他一些事情需要林姨帮忙。”布尔罕说出实情,引得林小娘子笑个不停,好似打了一次胜仗一般。
“我就知道你不会是单纯的谢我,说吧,还有什么能帮上的,一并提出。”
得到林小娘子首肯,布尔罕高兴的说道“哎!”
“那日谈话让布尔罕受益匪浅,也找到了解决当下困局的办法。呶!...”说着不忘将一枚银币递给她,女人就是喜好精美的东西,而这枚银币正是让林小娘子爱不释手。借此时机布尔罕趁机言道:
“这是现在有些麻烦...”说得布尔罕都有些不好意思。“就是用于铸造银币的现银短缺,乌力吉说您可能能帮上忙,所以布尔罕才来张口问林姨先借些银子应急,不出半年保证连本带利一并还上。”
布尔罕不是那种能够摸得下脸皮求人的人,如果不是被困住他是不会轻易开口的,这一点林小娘子是知道的,她也不再闹了,而是一本正经的说道:
“大汗!这是什么话?若是没有大汗和太后,我林月娇早已经做了锦衣卫的刀下亡魂了,若是没有大汗太后支持,奴家又怎么能创下如此大得家业。这一切都是大汗和太后给的,哪里还分你我?大汗如今正是困难之年,奴家能帮上大汗乃是奴家的福分,大汗但有所需只管言明,我林氏商铺定将鼎力资助。”
此时,布尔罕觉得林小娘子不似个女人,办事风格完全胜过天下大多数男子。不过,若是要占一个女人家的便宜,这事若是传出去,让人如何看待布尔罕?
“林姨放心!我布尔罕虽然如今受制于此,但还不至于占人便宜。平常商家如何那就如何,定不叫林姨吃亏。”
“呵呵!”林小娘子用手帕轻掩朱唇言道“如果严格说来,这林氏商行还有大汗您的股份在呢,大汗这样做未免过于生分了。”
“哦?”见布尔罕不解,又言道“昔日奴家要经营些东西,却是没有本钱,后经太后出面,大汗批复才得来本金五千两。因此,奴家和太后言语,给大汗两成股份,同时也是借用大汗之名行便宜之事,说来还是奴家占了大汗的便宜。”
“哦!原来如此!”布尔罕算是听明白了,商人大体都是这样,原来林小娘子也不例外,我说么怎么短短两年就成为合赤惕部最大的商行了呢!原来如此啊!既然这样,布尔罕用起来当然不会客气了。
从内廷出来布尔罕就感觉神清气爽,落在肩头的重担终于可以落地了。等到他回到家中,准备处理一天的公务却被告知,土谢图汗部又派来使者前来催促。布尔罕脸上流露出淡淡的笑意,上次那个使者正准备那他开刀的时候,他却跑了。布尔罕正愁没法给喀尔喀尼送这份大礼,没想到这个傻帽居然再次来到合赤惕部,真是自作孽不可活,那就不要怪我心狠手辣了。随后对门外吩咐一声“今天不见,明天再议。”就自顾批阅起奏章。
第二日一大早上早朝,合赤惕部如今可谓是草原部族体制最为正规的“国家”了,所以上早朝就是临河贵族每日必须的功课了。
昨天已经靠实一天的土谢图汗部使者还没有等到近侍宣召就已经来到大殿之上,这次要比之上一次更加有底气,一个人孤零零站在大殿中央自己也感觉不到尴尬。
他这样的举动让合赤惕部贵人不免感到气愤,你一个外臣居然敢在我合赤惕部耀武扬威,当真是胆大包天。若不是布尔罕还没有发作,合赤惕部贵人恐怕早已经将他撕成碎片了。
刘鼎臣和阿迪亚已经意识到今天大殿上的氛围不对了,恐怕大汗是要拿这个傻子开刀了,也怪他自己不知检点。
“外臣拜见古列汗!”那使者叩拜布尔罕是作为一个使节最基本的常识,他做得也确实没有任何出格的地方。然而已经打定主意带上有色眼镜的布尔罕怎么看他都浑身是错。
“怎么?土谢图特使?连本汗的全称阿拔达尔罕.古列汗都懒得说了吗?”
刘鼎臣和阿迪亚均是一愣,随即心中好笑,暗道:大汗!您这挑刺儿的理由着实不怎么样,他们也没有出来说什么,就看布尔罕期望如何发展了。
特使也是一愣,随即就发觉自己确实失礼了。虽然此番前来有问责的意思,不过也不能在礼数上惹恼了布尔罕。他最终的目的还是希望邀请到布尔罕亲自参加大汗多尔济的继位大典,以此来彰显两部友谊,同时也是要告诉那些宵小之辈,土谢图汗部与合赤惕部的同盟坚不可破。
“大汗!外臣为刚才的无状向您告罪。恳请伟大而仁慈的阿拔达尔罕.古列汗恕罪!”很快转过弯儿的特使,这么一句请罪的话就让布尔罕没有了发作的理由,况且布尔罕又不是个傻子,想用这种理由斩杀来使,可就太过幼稚了。
布尔罕摆摆手“好了好了!本汗没有兴趣在这上面贪过多时间。说吧!此行的目的何在?”
这些天合赤惕部改革在即,布尔罕每日都忙在深夜,心情不舒畅也就算了,如果让他在这上面浪费宝贵的时间,那可就不划算了。
使者也知道,无论哪部大汗都是一样的珍惜时间。就算是一直不学无术的多尔济这几天都忙得不可开交,更何况是闻名遐迩的合赤惕部大汗布尔罕了。他恭敬的说道:
“外臣此番前来是要代我部大汗多尔济询问,为什么古列汗迟迟不能北上?要知道多尔济大汗的继位大典可就要举行了。”
虽然他说的很婉转,不过在合赤惕部贵人耳里听得怎么就这么刺耳呢?噶丽率先爆发。
“这么说,使者此番前来是来问罪的喽?”噶丽怒目圆睁,直勾勾得看着使者。“我部大汗什么时候走,我们自有计较,还轮不到你一个外臣指手画脚。更何况,我们合赤惕部可不像你们土谢图汗部大汗一样无所事事,我们大汗一天忙得很,这些天抽不出时间,怎么?为了部族的事情耽搁几天不应该吗?”
噶丽这话说得漂亮,这书没有白读,不仅教训了使者还拐弯抹角的大骂多尔济无能,哈哈哈。
作为特使他出使过的部族不计其数,从来没有一个部族贵人胆敢这般明目张胆的羞辱自己以及土谢图大汗,这或许就是大国的荣耀吧?当下他就已经生气了,他决定反击。
使者走到噶丽跟前向布尔罕问道“这位可是合赤惕部薛禅?”
布尔罕摇了摇头回道“哪里!这是我合赤惕部龙骑军统制,噶丽将军。”
使者听后只是“哦!”了一声就没有下文了。他当然知道噶丽的大名了,简直是如雷贯耳。谁都知道合赤惕部先汗阿勒特座下一文一武,文有乌日昭,不过貌似已经死了,实在可惜。武有噶丽,有万夫不当之勇,每次作战都是合赤惕部的急先锋。只是布尔罕继位之后,这位似乎被刻意雪藏了一般,不复当年之勇。有人可能要说龙骑军的磴口之战打得漂亮,可是与李统范比起来,噶丽就不是那么出彩了。
这不由得让使者心生轻蔑之意。“呵呵!本使只听说过这合赤惕部当家做主的是阿拔达尔罕.古列汗,其下还有大济农杜根长者。”随后就冲着杜根行了一个长者礼,杜根哪敢接受赶快回敬,心中腹诽不已,这家伙也不是一个善茬。不给布尔罕行礼偏偏给自己面子,这不是要让布尔罕难堪?布尔罕难堪我能好得了吗?因此他也不看好这个使者,若不是已经知道布尔罕要拿他祭旗,他也按耐不住。
然后走到噶丽跟前又道“除去大济农还有左右相,什么时候你...一个将军能在这大殿之上大放厥词?我相信他说得绝对不会是古列汗您的意思。”说完朝着布尔罕恭敬的行礼。
他这话可将噶丽气得够呛。本来在改革体制的时候,得了一个从三品的官位让他还感觉良好,经他这么一说好似自己要比以上几人的地位低了不只一筹,虽然还不至于记恨布尔罕,可是他这样**裸的点出,让噶丽牙痒的咯噔咯噔。同时心里暗骂:小子!你就张狂吧!秋后的蚂蚱蹦跶不了几天了。如果不是有布尔罕大汗在,老子早就将你活剥了。哼哼!待会儿等大汗下令,老子非得亲自给你松松皮肉不可。
与噶丽怨毒的目光相比,布尔罕更加柔和。
“尊使!噶丽虽然无礼了,可是所言之事,也是实情。依尊使之见,我部当如何?”
群臣不明白大汗为何现在还对这个使者这么客气,以他们脾气,刚才就应该将他拉出去砍了。
见到布尔罕妥协,使者更加来劲了,他要将他在合赤惕部所遭遇的一切都赢回来。
“尊敬的古列汗,依臣之见。古列汗应当暂停手中的公务,今天启程。如果快马加鞭的话,正好可以赶在多尔济大汗继位大典前一天达到。”
使者刚说完布尔罕就面露不喜,他大声说道“不行!本汗公务繁忙,若是亲临现场一来二去必然耽搁时日,若是在这些日子里部族发生大事,如何自处?不行不行!”
布尔罕不停的摆手,同时命令道“左相大人!”
“臣在!”刘鼎臣听到之后站班出列,他已经准备好了。
“就由你代替本汗去参加多尔济的继位大典吧!记着多带些礼物,聊表歉意!”
“臣谨遵大汗谕令!”刘鼎臣已经接令了,照此说由刘鼎臣去也就行了,只是喀尔喀尼为了震慑宵小,也是为了多尔济继承汗位造势,非得请布尔罕亲临不可。因为其他大汗都没有布尔罕地位和影响力大。
介于这样的原因,布尔罕这般安排自然是不行的,使者马上出来阻拦道“这怎么能行?我家多尔济大汗何等身份,区区一个左相怎么糊弄?况且,还是大汗亲自去比较合适。合赤惕部有杜根大济农及左右相在,也出不了什么乱子。更何况,两部同盟,额列克大汗在位期间,古列汗以子侄之礼事之,如今即使不给多尔济大汗面子,也应当尊重死者,额列克大汗出殡,古列汗怎么也应当参加啊。再说了,周边部族首领都参加,若是合赤惕部只派遣一名左相,与我两部都不好,人家别的部族会怎么看待古列汗呢?至于说礼物,这大可不必。我土谢图汗部富有整个草原,继承成吉思汗祖源,多少礼物也入不得多尔济大汗的法眼,只是古列汗能够亲至就是最好,最珍贵的礼物了。”
此话彻底将布尔罕的怒火点燃。刘鼎臣和一众贵人心中都暗骂一声:蠢货!大汗最忌讳的就是别人威胁。如今还不仅仅好似威胁,还有别的什么事情。比如说以子侄之礼事额列克,简直就是要揭布尔罕的老底。你说说,这样你还不死?
布尔罕觉得火候差不多了,这下没有人再说三道四了吧?当即怒道:
“大胆!”布尔罕指着鼻子骂道,而其他合赤惕部贵人听到这声“大胆!”就如是预令一般腾的都站起来,怒目而视。如果眼神能够杀人,恐怕土谢图使者此刻已经是千苍百孔了。
“你好大的胆子!我合赤惕部是什么部族?岂是那些小部族可以比拟?派遣左相出使已经是看在贵使两次出使的面子上了。他多尔济以自己是谁?还要本汗亲自前往?莫不是多尔济要当大汗了,脑子锈住了?”
“别以为本汗不知道,多尔济想让本汗亲自参加他的继位大典是因为他得位不正。谁都知道土谢图汗部浑台吉是衮布,而额列克死因蹊跷。多尔济在其父身死不思调查其父死因而是急着诋毁衮布,就这么急着继承汗位,其中没有什么隐情谁信啊!”
“这...那...额列克大汗是...”布尔罕不等他解释又是一通。
“什么这...这...那...那...的。莫说如今多尔济得位不正了,就是他真的是额列克的合法继承人,他有什么资格让本汗亲自参加?土谢图汗部的大汗,那是草原上的头狼,天空中的雄鹰,不是别人的傀儡。就这样的大汗,本汗如果参加了他的继任大典,害怕脏了本汗的名声。”
使者被布尔罕的一通连珠炮打得方寸大乱,他居然指着布尔罕人骂道:
“布尔罕!你大胆!你怎么敢这样说我们多尔济大汗?难道你不怕多尔济大汗兴兵问罪?你合赤惕部焉能抵挡土谢图汗部无边怒火?如果要平息战争,就乖乖和我走。”
真是好笑,不知道是喀尔喀尼没有跟他讲明白土谢图汗部面临的困境还是他们自大的视而不见,喀尔喀尼居然能找来这么一个活宝出使合赤惕部。
听后合赤惕部君臣都不约而同哈哈大笑,布尔罕更是仰面笑得都快肚疼了。不过他的怒火也已经腾起,突然布尔罕笑罢剜人的眼神看着使者,顿时让他感到大祸将至,连退数步。
“兴师问罪?多尔济要是敢来那本汗就将他碎尸万段,正好为我那姨娘报仇,让他再诋毁她人清白。”
使者不知道布尔罕的姨娘是谁,也不知道多尔济怎么她了,或许是多尔济年少轻狂时祸害的女子?他都不去追究了,他最关心的是自己当如何脱身,即使脱身也逃不过喀尔喀尼的手段。
他自顾壮着胆子说道“你!你...,你难道不怕这天下有种怒火叫天子之怒?”呦呵?这使者肚子里还有些墨水,居然知道天子之怒?
布尔罕轻蔑的笑道“天子之怒伏尸百万,血流漂橹。不过你是见不着了,不过本汗倒是能让你见识一下,将军之怒。”
随后朝着噶丽就给他一个眼神,噶丽哼哼一笑,双拳来回变幻着,揉搓出关节嘎嘣嘎嘣的响声,甚是骇人。
只见噶丽走到使者身后,有如提小鸡一般一把将其拎起,同时还嘴里说道“哼哼!小子,刚才不是很狂吗?说本将军是个将军干涉朝政亦是个粗人,说本将军不是个薛禅。那是!本将军就让你见识一下,将军之怒。看看你这身细皮嫩肉的,一马鞭下去一定是皮开肉绽煞是好看啊。”
噶丽力大,提着他就往门外走。使者着实被吓了一跳,嘴里不停喊着“我是土谢图部使者,我是使者,你们不能把握怎么样。两国交兵不斩来使啊。....我们是同盟,是一家人,亲戚!...亲戚啊!...”
无论怎么呼喊,怎么攀亲戚,怎么挣扎都是无用功。噶丽一双大手犹如钢铁巨擘,让他不能动弹分毫。只听到殿外远处“啊”的一声惨叫声,一切都烟消云散。不一会儿噶丽便重新回到大殿之上,同时嘟着嘴骂道“娘的!真他妈晦气,这家伙居然被吓出尿来,弄得老子一身。”
噶丽不知道他的工作有多少人要抢都抢不到,居然还要埋怨,不过也是杀个人还弄一身尿骚,确实让臣僚们讥笑不已。
“好了!将脑袋用石灰腌好,给多尔济送上这份大礼!哼哼!真当自己就是大汗了。”布尔罕发号完施令就离开了,群臣都知道这就意味着合赤惕部土谢图攻略正式开启了,一个新的征服历程就此展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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