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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长的驼队和马队混编的队伍缓缓在高坡荒漠中爬行,这是漠南城西南三百余里的古尔山区,进入这片荒漠后,气候明显凉爽下来,特殊的地理形态,使得这贫瘠高原荒漠气候寒冷,和漠南绿洲区便如同两个世界。
这里是古尔萨木人聚集区,古尔萨木人从族群来说,当是白突厥的一支,但已经和本地人彻底融合,是以,肤色较深,更因为在苦寒之地,古尔萨木人极为强悍好战,但历来也被周边诸部排斥打压,伽色尼苏丹国,时常从这里征募勇士,但对他们也防范的很紧,古尔人想生活的更好,唯一的晋升渠道便是通过帮助伽色尼苏丹作战立战功,用鲜血来换取更好的生活。
其实伽色尼苏丹对其的防范不能说错了,在陆宁记忆里,历史上,古尔人就在百年后趁伽色尼苏丹国虚弱,在此起兵,甚至占领并摧毁了伽色尼的首都伽色尼城,最终建立起了一个庞大的王国。
不过,这个族群只会掠夺和破坏,可以说是一群无脑的蛮夫组成的决策团体,兴起几十年,便被花剌子模所灭。
陆宁来此,也是阿明提议。
驼轿中,陆宁左右,紧紧挨着他坐着的秀美姐妹花正是谢丽孜姐妹,两人穿着浅蓝女军官制服裙,带着蓓蕾小帽,两名肌肤白皙深眸高鼻的突厥女军官,精致而又英姿勃勃,气质亮丽得令人不敢直视。
外间驼铃声响,传来女连队长努嘉哈的声音,“主父,古尔人的酋长们到了。”
在前方土坡上,出现了一排骑手,高低错落的缓缓驶来。
古尔人诸部,没有绝对强大的群落,二十多个群落,便有二十多个酋长,采取的一种原始的部落联盟议事制,每个族群,从几百到上千人口不等,婚配比较混乱,并不严格遵循默罕默德教义,一男多女或一女多男的家庭都有,主要看占据生产资料较多的户主是男是女,二十多名酋长里,也有几名蛮妇。
这里真可说是苦寒之地了,齐国大员的到来,则是一场盛事,提前得到通知的古尔人在一处广阔的荒漠山谷中,足足有一两万人,显然,二十多个群落都来齐了。
概因是来此舍粮的,也确实带了大批面粉、肉干等等,这些,都是抄没的巴赛木家的存储,还有一麻袋一麻袋的面包,也是巴赛木家储藏的面粉所烤,而且所用也就是十之一二,但也足以令每个古尔人受贿,每人可以领到几个面包,十斤面粉,若干肉干。
数百头骆驼可驼的货物量,也实在是个骇人数字。
对古尔人来说,能吃到去皮很细致的面粉,也只有盛大节日了,是以,从前几天便得到通知,漠南齐人大埃米尔要每人发放精粮,自是家家户户都来到了这古尔山谷,便是这些酋长,虽然有些担心齐人趁机清点人口,毕竟他们都有所瞒报,但此时也顾不得了,若不然,谁来谁不来?会使得族中矛盾激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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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草棚中,陆宁坐着马扎,二十多个古尔头人席地而坐,他们因为部落人数都很少,是以二十多个人,全是被授的男爵。
阿明盘腿坐在陆宁左侧,胡德拜黑耶夫妇盘腿坐陆宁右侧。
“此地贫瘠苦寒,听闻因为这几年连续降雪,你们的人口还在下降?”陆宁问。
“是啊!”
“对,大埃米尔,还请怜悯我们,今秋税额,怕我们缴不足。”
听陆宁引出这个话题,这些头人立时七嘴八舌开了锅,都是希望今年能少缴些人头税。
他们说的是本土化的突厥语言,发音略显怪异,但陆宁也能听得懂。
而他们也算是距离齐城极为偏远的部落代表了,便如对齐城长官的称呼,齐城附近的权贵乃至民众,都会用中原发音来称呼“经略公”,而这里的头人,还是按照过去称呼管理本地的总督的习惯,称为大埃米尔。
“我们的子女,都要送去齐城,对吗?”有位酋长问,显然,他更关心子女被送去齐城做人质的事情。
陆宁摆摆手,侧头对阿明道:“你和他们说。”起身走出了草棚。
亲自来到这古尔山区,自不是只为了笼络这帮彪悍族群,而是准备将其迁徙到漠南西南方安置,也就是传统波斯地的东南边境,如此,谢丽孜姐妹兄长建立的南礼萨国,加之古尔人势力,一南一北,变成了大齐边陲和波斯核心地域的缓冲地带。
这对古尔人来说,自然是千载难遇的良机,如齐国这般强大的帝国支持下,令他们进入一片沃土立足甚至建国,对他们整个族群来说,都是命运的转折点。
果然,陆宁走出草棚没几步,就听草棚里哗一声热闹起来,群情汹涌,但都是激动和兴奋,显然是阿明大体提出了这个构想。
陆宁缓步前行,前方,两条浅蓝色军官制服裙身影的娇艳美少女,正给老幼妇孺发放糖果和额外的肉干,这些老幼妇孺们,都满心激动的表示感谢,谢丽孜姐妹,也都满是开心。
从人类角度来说,帮助弱者本就可以激发起一种本能的舒畅情绪。
陆宁驻足看了会儿,便向一旁的坎儿井走去,在这古尔山区,坎儿井是很难得的水源地了,此时几名古尔壮汉,正从坎儿井的水池中用木桶舀起清水。
陆宁慢慢走着,看夕阳渐渐落山,不知道怎么,心中莫名有些惆怅。
思乡,但却不知道,前世今生,自己的故乡,自己的家,又到底是哪一个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