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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出了td花园球馆,安娜已经笑得前俯后仰,刚刚胡浩南看金发男的眼神让她心里充满了浓浓的满足感。
胡浩南对此则表示……呃,身边此女已疯,有事烧纸,然后一把扯下头上各式道具,扔进了垃圾桶。
戴着这玩意儿看比赛实在遭罪,下回得换个法子才行。
然后就在垃圾桶旁默默的抽出一支烟,点燃……而在吐出烟圈的那一刻,胡浩南觉得整个世界都安静下来,哪怕不远处安娜还在一个人傻乐,他也是默默的、微笑地看着,就像一个冷静的旁观者,静静地看着眼前的一切……
那一刻,胡浩南想起了马尔克斯在《百年孤独》里的一句话:过去都是假的,回忆是一条没有归途的路,以往的一切春天都无法复原,即使最狂热最坚贞的爱情,归根结底也不过是一种瞬息即逝的现实,唯有孤独永恒。
胡浩南感受到了,至少在这香烟燃起的时刻,他感觉自己仿佛和马尔克斯的思想连接在一起。
但在香烟燃尽的时刻,他又回归自我,回归真实……
他是胡浩南,终究不是马尔克斯,他始终只是一个生活在世俗中的凡人。
孤独虽永恒,但欲望无限,故生命不息,脚步不止……
安娜被他盯得心里发毛,她低头看看自己,感觉并没有什么不妥,“好了,我不笑就是了,不过老胡,你能为我吃醋,我很开心。”
吃醋?
胡浩南按灭烟头的手一顿,他在想一个问题:我吃醋了吗?好像大概也许可能是吧……
胡浩南的沉默让安娜有些紧张,她抓了下衣角,然后像是下定决心似的,抬头对胡浩南说道:“老胡……不,胡浩南,我喜欢你。”
她尽可能地装作轻松,但她能感觉到自己声音里的颤抖。
胡浩南却像是雷击了一般,他能够感受到灵魂深处的欣喜,那是来自这身体原主最深的印记。
“毫无疑问,他是爱着她的,那么,我爱她吗?”胡浩南在心中默默的问自己一个问题。
然后,他明白了。
自己能问出这样的问题已然很很说明问题。
他喜欢安娜,但这种喜欢却非安娜所说的喜欢,安娜想要的,他给不了。
可是,又该怎么告诉她呢?
直接拒绝?太过伤人。
说声抱歉,发一张好人卡——对不起,你很好,但咱俩不合适,你会遇到更好的!
屁咧,敢这么说,胡浩南都想给自己一巴掌!他上辈子最讨厌的就是特么的好人卡!
“哈哈哈,好了,不逗你了!”
“你现在又胖又老,傻子才会看上你!”
“快说,你要请我吃什么?去哪里?我可是饿坏了,要不去吃老北京火锅吧?好久没吃了。”
“不说话?那就是默认了,就这么定了,今天我要吃个够!”
……
胡浩南看着前面安娜的身影,很想说声对不起,但说不出口,因为他知道这个时候安娜不需这个。
别问他是怎么知道的,百病成医,有些事经历的多了,自然就懂了。
他也想劝说一句,这附近压根就没有火锅店,走路过去肯定是不行的,起码得打车去唐人街。
但这话能说?
啥话也别说了,跟着走就对了。
有些话,说不如不说。
不说,还能做朋友,说了,连朋友都没得做。
***
……咔咔!
雷蒙德很满意自己的拍摄效果,一个女人走在前面默默地流泪,一个男人跟在后面,嘴里还咬着一支烟,青烟袅袅。
“渣男!”
雷蒙德嘴角轻笑,又欣赏了一下之前拍的照片,呵呵,果然功夫不负有心人,天底下就没有什么事是狗仔队搞不到的。
乔庄打扮混进球场,现场搞事扰乱比赛,违反联盟禁赛规定……呵呵,你就等着好瞧吧。
雷蒙德赶紧回到酒店,指尖飞动,很快编辑好一篇报道,检查一遍,没有错误,堪称完美,然后他发送给了主编罗曼诺,随后还特意打电话过去说明一下,他的目的只有一个,争取一期头版头条。
他对自己的文章很有信心,绝对能火。
然而,一刻钟后,他收到了罗曼诺的回复,只有一个词汇:拒绝!
雷蒙德傻了,从事行业这么久,他还是头一次收到这样明确的回复,以往哪怕是再烂的文章也只会收到一个“打回修改”的批示,这次是怎么了?
雷蒙德不服,随即把电话打了过去,他要问个明白。
“主编,我那篇文章……”
“不是回复你了吗?”
“是的,我收到了回复,可是我不明白的是,为什么会是这样,你知道的,我说的都是事实……”
“事实?事实就是那篇文章不行。”
“……虽然我这么说,可能不太礼貌,但,为什么不行?”雷蒙德决心问个究竟。
“不行就是不行……好吧,你想知道,那我告诉你,你想通过这篇文章报复胡浩南,让他多禁赛几场,对不起,虽然你不想承认,但事实就是这样,但是这个不行,关于他禁赛七场的决定,这已经是最大限度,也是对你遭受……的痛苦的最大补偿,就是这样。”
“最大限度?可现在他违规操作,按照联盟规定,明知故犯,至少还会再多禁赛三场,罚款五万美金……”
雷蒙德还想据理力争,但电话那头已经不耐烦起来,“蠢货,你自己也说了,那是规定,但我给你讲的是规则,一个游戏规则!”
“是上面有人保他?”雷蒙德突然说道,他早就应该想到这一点。
电话那头一滞,随即说道:“能想到这点,说明你还没有蠢到家,是的,有人保他,还不止一家。”
还不止一家?雷蒙德惊讶。凭什么,他很早以前就调查过,那不过是再普通不过的一个人,还是个华人,怎么就能得到上面人的庇护?
然后他又想到一个问题,“既然有人保他,难道就没有人提出反对?”
“反对?”电话那头笑了,“雷,你是我培养出来的,所以我愿意多提醒你两句,就是你在做任何决定之前都要清楚地了解自己所处的大环境,然后才能借势而为,而不是逆流而上,撞个头破血流。他们那些打篮球的在球场上可以不动脑筋,咱们干媒体的,可不能不多想一想啊。
我问你,现在联盟大环境是什么?是新老交替?……还不懂?那我再提醒你一下,大卫-斯特恩先生已经老了,不出意外,那个人就会是新的总裁,那他什么意思?现有规定制度是延续,还是做出调整以适应当今时代潮流?未来联盟的发展方向和利润增长点又在哪里?如此等等问题悬而未知的情况下,谁又愿意在这个时候多生事端……即便是大卫-斯特恩先生本人,怕想的也是想着善始善终,顺利完成过渡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