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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张媛媛和孙丽丽琢磨该怎么帮金月出国逃难的同时,满脸铁青的洪涛也没闲着,他正在分局门口因为停车问题和看车场的老头斗嘴呢。? ? 本来想找孟津打听打听邪教的危险程度,结果这个老头非不让自己的车停在这里,说是分局内部车辆的停车场,外部车辆一律不准停。
“这里是公共空间,你看看、你看看,这叫人行便道懂不?分局的停车场应该建在分局院子里,凭什么侵占人行道?我今天就停这里了,有本事你叫人来把我车拖走!”洪涛刚和张媛媛吵完,憋着一肚子火气,也不能在大街上随便找个人,正好让这个老头赶上了。得嘞,对不住您,接着吧。
“嗨嗨嗨,干嘛呢?在国家强力机构门口你还敢撒野啊!赶紧挪走,顺便带我一段路,去市局。”说来也巧,接到洪涛电话的孟津左等人不来、右等没人影,打电话也没人接,干脆自己溜达出来了,准备先去市局开会,反正洪涛来找自己也没有急事儿,回来再说。一出大门,老远就看见一个大个子在停车场上手舞足蹈的演讲呢,破锣嗓子响彻了半条街。
“告诉你们领导,明天我还来,只要有位置我就停,停上我还就不走了,我天天坐地铁也不挪车,毛病!”看到孟津来了洪涛还不依不饶呢,火气刚撒了一半儿,半截儿再缩回去挺难受。
“你还来劲儿了,非等我动手是吧?赶紧着,我得开会。大爷,别理他,以后再看见这辆车就扎轮胎,让他随便告!”孟津一看光说没用,一把薅住洪涛的脖领子就把他塞进了车门,然后和让洪涛喷得五迷三道的车场大爷打了声招呼,自己也上了车。
“你没事儿和车场大爷嚎什么丧啊,别说连分局门口你也想拔拔壮,不好好看着你的小买卖跑过来干吗?抓工夫赶紧说,这两天老开会,大年底的也不消停。”孟津好像也不怎么痛快,原因是为了工作,好像是有了什么临时任务。
“邪教的事儿?”洪涛一听,得,别等自己开头了,他先把话题送了上来,赶紧接着吧。
“可不,这帮孙子越来越能折腾,好几个城市串联起来搞事儿,据说还有外国势力掺和,你说能有好儿?对了,你那里人多嘴杂,有没有也信这个玩意的?他们最主要的手段就是通过互联网联系,你可得盯紧了。我听说市政府已经在着手调查了,凡是公务员,谁家里有信这个的必须主动上报,还得全力劝说,否则就等着脱衣服回家吧。”由于是自己先起的头,孟津并没对洪涛的问题起疑,还特别叮嘱洪涛要注意,别粘上这件事儿。
“有这么厉害?”洪涛越听心里越沉重,事情好像要比自己预估的还麻烦。
“这还叫厉害?咱们政府是靠什么起家的?敢和政府玩人民运动不是班门弄斧嘛!这叫犯了大忌明白不,放在古代就是抄家灭门诛九族的罪过。以后你多看看书吧,脑子里也得有点觉悟,做买卖是好事儿,可闷着头啥也不管就不成了。得一只眼盯着钱,一只眼盯着政府,什么事儿能随大流、什么事不能沾心里必须清楚。这件事儿要是粘上谁也救不了你,到时候我第一个就得站出来和你划清界限,急了我还得踩你两脚,否则我这十多年就等于白干。光你有家人啊?我他妈就是从石头缝里蹦出来的?”可能是这些天真的太忙太累了,孟津也是憋了一肚子无名火,和别人说都不太合适,洪涛来的正是时候,也接着吧。
“您就死了这条心吧,这辈子就没有踩我的机会了。不过我真有个中学同学信这个玩意,就住甘水桥那边,他们家正在想办法给他往国外送呢。我就纳闷了,还不赶紧主动投案自,跑国外去就没事儿啦?”看到孟津打开了话匣子拦都拦不住,洪涛小心翼翼的把金月换了一个身份,插在话里说了出来,一边说还得一边拍着大腿惋惜。
“投案自?你咋不投案自去?当年你犯的那些事儿有一件主动坦白了嘛?幸亏你们同学家里没听你的,要不这辈子就完了,就算放出来也没正经单位敢收,跟着你一起干电脑屋倒是成。”孟津对洪涛的政治素养一百个看不上,一边说一边撇嘴。
“您的意思他们蒙对了?出国几年回来就没事儿啦?”洪涛对孟津的判断表示很费解。
“只要不是什么骨干头目,没具体实施过什么活动,谁没事儿盯你好几年啊。大多数人都是傻了吧唧跟着起哄的,你检举我是信徒,可我人在国外呢,总不能追到国外证实吧?要是真有这个政策我拍着双手欢迎,欧洲和美国的取证工作我一个人全包了,正好去玩两年,到时候我就带着你一起去,给我当翻译,傻小子。”喷了洪涛一顿,孟津的火气撒的差不多了,市局后门也到了,临走他还扇了洪涛脑袋一下,这才心满意足的下车进了大门。
“艹,又占我便宜,到了国外我就给你卖鸭店当鸭子去,大爷的!”除了小舅舅有时候会拍拍自己的脑袋,后来又加了个张媛媛会摸一摸,洪涛的脑袋是轻易不让别人动的。这下吃亏吃大了,即便是达到了此行的目的,他也忍不住冲着有武警站岗的大门里骂了一句,还冲着孟津的背影伸出了一根中指。
要不说人走了背字儿喝凉水都塞牙呢,有捡钱的还有捡骂的。孟津是没看见这根中指,可站岗的武警看得清清楚楚,立马就不干了,以为洪涛是在侮辱他们俩个,小跑着追了过来。也就是洪涛没熄火,一抬离合就窜了。至于说车牌子会不会被人家记下来,管他娘的呢,车是单位的,有事儿找集团公司公安处去吧。
“你怎么没去上课?”忙了大半天,回到家里洪涛还是没法闲着,金月一个人坐在屋子里面,既没玩电脑也没看电视,就那么愣愣的坐着。
“我爸骂了我一顿,还说要带我去派出所把问题交待清楚,让我回来先写材料……”洪涛没来的时候金月只是愣愣的坐着,见到了洪涛,一双大眼睛里立刻就蒙上了水雾。
“别怕,咱金月从小就是好学生,怎么能去派出所呢,不给他们这个脸。金叔叔哪儿我去说,他不是要害你,是怕你和那些人再藕断丝连最终害了自己。”孟津还真说对了,看来大部分国家单位里都已经传达了上级精神,金叔叔必然知道这件事儿的严重性,不得不选择了最绝情也是最保险的作法。看似是逼着自己女儿自,其实是别无他法,只有这样才有可能大事儿化小。
“那我以后怎么办?呜呜呜呜……你还会要我吗?”委屈、害怕、迷茫、绝望,反正所有的负面情绪都在金月脸上有表现,而洪涛就是她唯一的希望。
“呸!你这不是骂人嘛,涛哥能是那种人?来来来,别哭,哭肿了眼睛就不好看了。涛哥可以继续喜欢没脑子的笨金月,但绝对讨厌哭花了脸的丑金月。这件事儿也没有金叔叔说的那么严重,你先和我好好说说你都给他们干什么了,然后咱们再说以后怎么办的事儿。”
抱着痛哭流涕的金月,洪涛反倒有一种轻松的感觉。她这次是真离不开自己了,轰都轰不走。不管说这么想是不是有点无耻,反正感觉挺好。
通过刚才和孟津聊了一路,洪涛大概也明白这件事儿的轻重缓急,并不是说粘上就能破家身死,最麻烦的是以后无法进入国家单位,别的方面也没那么邪乎。但金月到底涉及到什么程度,还得她自己说,然后再做评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