鲁大就声俱厉地说:“东家,求你了。”
杨雨田就说:“看在你爹的情分上,我再收留你一次,只要以后你别再找我儿。”
鲁大就哭了,呜呜的,他把头“咚咚”地磕地上说:“东家,求你了,把秀嫁给我吧,我有力气养活她。”
“啥,你说啥?”杨雨田吃惊地瞪大了眼睛。
杨么公也瞪大了眼睛。
转瞬杨雨田就笑了,他下了炕,大步地走了两圈儿,这时柳金娜正端着一盆红红的炭火走进来,杨雨田的笑变成了冷笑,瞅了眼跪在地上的鲁大说:“你敢用头顶火盆吗,你要敢顶火盆,我就把秀嫁给你。”
爱情的力量让鲁大勇气倍增,他从柳金娜手里接过火盆,义无反顾地放在头顶,炭火盆用生铁铸成,每次铁盆放在屋里,底下都垫了块青石,火盆里的炭火熄了,青石仍然是滚热的,有时杨雨田就用布把青石包了,躺在炕上枕着青石,夜一都是温的。鲁大把炭火盆放在头顶,柳金娜惊得叫了一声,很快鲁大的头发就焦了,一股难闻的气味扑面而来,在整个房间里弥漫。鲁大觉得先是头发燃着了,接着就是他的头发出“吱吱”的响声,炙心的炙烤,疼得他浑战栗不止,的油ye顺着鬓角下来。他咬牙坚持着,他瞅着杨雨田,杨雨田先是冷笑,最后是惊愕,看着眼前的场面一时也不知如何是好。他被鲁大的毅力震惊了。他没有料到鲁大真的会这么做。转瞬,忍残又战胜了同情,他稳定住情绪,一口接一口地昅烟,惊愕又换成了冰冷,他要看一看鲁大到底能坚持多久。
鲁大听着头“吱吱”的响声,他想着的是秀,觉得秀正用一双期待的目光看着自己。他向秀走去——接下来便什么也不知道了。
鲁大昏死在那里。
鲁大醒来时,已发现自己被扔到荒郊野外,头的炙痛再一次告诉他杨雨田那老东西并没有实现他的诺言。杨雨田用成人戏耍小孩子的手段戏耍了他。鲁大的头从此寸不生,从此也就有了一个鲁秃子的绰号。鲁大那些子像条狼一样,围着杨家大院嗅来转去,他思念着秀,那种思念百爪挠心似的让他难忍难挨。
在一个月黑风之夜,他攀墙跳进了杨家大院,摸到了秀的门前,他敲房开门时,秀一下扑在他的怀里。两个人儿滚成一团,庒抑着哭诉他们的海誓山盟。在鲁大离开杨家大院这些子,秀无时无刻不在记挂着鲁大,她曾用绝食抗拒亲的无情。她坐在屋里,夜夜都在读着有关爱情的唐诗宋词,她从古人那里再一次重温了爱情的凄婉、忧伤。
那夜一晚,两人体地拥在滚热的火炕上,相互用自己的体慰藉他们的忧伤。结果,情急之中,他们什么也没有做成,只剩下了亲近和摩抚。黎明之前,他们做出了决定,商定天亮后私奔,他们将用这种古老而崭新的方式,向传统挑战。商定完之后,鲁大趁着黎明前的黑暗,翻过墙头,消失在黑暗中。
中午的时候,到了约定时间,秀果然赶来了。秀走得慌慌张张,气chuan吁吁,可仍掩饰不住那一刻的欣喜和ji动。他们这才意识到,他们在这之前并没有想好要到哪里去,只想离开制约他们的杨家大院。两个人儿趔趔趄趄、跌跌撞撞地顺着山路行走着。没膝的雪顽強地阻碍着他们的出逃。傍晚时分,他们终于又困又饿再也走不动了,他们相互依偎着坐在一棵树下睡着了。
然他们又被惊醒了。惊醒之后他们看见了火把下面杨雨田带着家丁正站在他们面前。
杨雨田一把抓过他的领子,口歪眼斜地说:“你小子心不死哇,今天我就让你断掉这个念想。”说完便上来两个家丁,不由分说便把他捆绑在树上,秀在一旁号啕着哀求着,杨么公像老鹰捉小ji2似的把秀扔在马上,然后他们便打马远去了。远远地他仍听见秀呼唤他的声音,他也在呼喊着秀,没多一会儿他只能听见自己沙哑的呼喊声了。他这才感受到前所未有的恐惧,漆黑的夜幕下,他被死死地绑了双手双脚,扔在这荒山野岭上,他知道这一切意味着什么,不被冻死,也要被野狼吃了,他绝望地闭上双眼,但很快又睁开了,他看见寒星远远近近地冲他眨着眼睛,远处野兽的吼叫声此起彼伏地传来。夜里的北风紧一阵慢一阵地吹,碎雪纷纷扬扬地在山岭间飘舞,他先是双手双脚失去了知觉,渐渐地连意识也失去了知觉,他知道自己就要死了,死在这荒郊野外。一种大巨的仇恨,在他即将木的意识里很快闪过,那就是他若还活着,就杀了杨雨田。后来,他就失去了知觉。
他醒来的时候,才发现自己已经躺在了老虎嘴的山里,是胡子救了他。那一刻,他觉得要报仇只有当胡子这条路了。
鲁大领着几十名弟兄来到杨家大院墙外时,已是下帖子三天后的中午。鲁大要正大光明地把杨雨田抓住,然后他就去奉天把秀找回来。他要当着杨雨田的面,和秀成婚。秀如果愿意,他就把老东西杀了。秀要是不愿意,不杀掉老东西也可以,也要让他头顶一次火盆,再把他绑了,扔到荒郊野外冻他一宿,是死是活就看他自己命大小了。自己受的罪也要让老东西尝一回。
杨雨田近几天一直大门紧闭,他早就集合了所有家丁,分东西南北把四个炮楼占了,是死是活他要和鲁大决个雌雄。这些qiang和弹子是杨宗前几年从奉天给他买来的,家丁都是他杨姓的人,他知道,不用说,家丁也会为他卖命的。
给东北团朱长青送信的人回来告诉他说:朱长青看完他写的信,当场就扔在火盆里烧了,朱长青捎回话说想让他派兵可以,杨雨田需亲手给他送千两银方可。杨雨田早就料到朱长青不会来,但是他听了送信人的叙说,还是气得浑luan抖。
粉碎鲁大的yin谋,杨雨田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郑清明上,他不怀疑郑清明的qiang法,他相信郑清明会一qiang打死鲁大,其他的胡子就好对付了。
鲁大远远地立住了马,往天上放了一qiang。
炮楼子上,杨雨田看到了,也听到了,不噤哆嗦一下。他看着旁的郑清明指着远处的鲁大说:“这杂种就是鲁秃子,胡子头,往死里打。”
郑清明没有说话。他看见花斑狗怀里揣了一包什么东西,从马上下来一蹦一跳地往杨家大院墙下接近。其他炮楼上零星地打出几qiang,弹子落在花斑狗的前后的雪地上,发出“扑扑”的响声。花斑狗沉着机灵地向杨家大院的墙下接近,一点也没有把qiang声放在眼里。
杨雨田眼睁睁地看见花斑狗把一包炸药放在了墙下,点着捻子转就跑。杨雨田一拍腿大,气急败坏地喊:“坏了坏了,他们要炸,打呀,都打呀。”说完举起qiang向花斑狗she击,花斑狗趴在雪地上捷地翻动着,躲避着弹子。
郑清明眼前又闪现出那只红狐,红狐跳跃着,躲闪着,消失在树丛里。这时,他举起了qiang。qiang响了,花斑狗叫了一声,一把抱住腿,喊了一声:“大哥哇——”
郑清明哆嗦了一下,这时墙下轰然一声,顿时烟尘滚滚,院墙被炸开了一个大口子。郑清明看见鲁大往炮楼上打了一qiang,十几匹马一起朝炸爆过的地方奔来。杨雨田被炸爆声惊得趴到地上,他站起来的时候,看见十几匹马已经冲了过来。
郑清明的qiang这才响起,他没有打人而是打马,抬手一qiang,便见弹子从马的这只眼睛she进去,从那只眼睛出来,马便一头栽倒在雪地里。十几匹马没有一个逃脫,四面炮楼里响起了家丁的喝彩声。
鲁大惊住了,他是没有料到杨家大院还有如此qiang法之人。他知道,这人没有一qiang一qiang地把他们都杀死,已经手下留情了。他仍不甘心,从雪地上爬起来,冲郑清明这面炮楼打了一qiang,喊了一声:“你等着,大爷后找你算账。”喊完便抬起躺在雪地上大叫不止的花斑狗走了。
郑清明不知道,从此他和鲁大结下了怨恨,更不知道这一次改变了他一生的命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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